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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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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榮妃對三阿哥胤祉是恨鐵不成鋼,特意叫來訓斥,別人都沒有跟那些草原姑娘攪合在一起,偏偏就他一個跟草原姑娘攪合在一起,三阿哥辯稱人都送到他帳內,他還能怎麽辦。

榮妃一口氣悶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為何其它阿哥知道怎麽做,他卻不知道,攪合在一起就算了,竟然還要把人帶回京城,把皇上惹怒。

“你個蠢人,本宮到底為何會生一個這麽蠢的孩子,八阿哥,十三阿哥比你年紀小,都知道克己覆禮,戒色戒驕,偏偏你光長年紀不長腦子,你要額娘說你什麽好,回去反省反省,這陣子小心謹慎些,別再惹你皇阿瑪生氣,不然額娘都救不了你。”

胤祉一走,榮妃還在氣頭上,一個阿哥都不這麽不成材,她拿什麽跟別人比,且不說恵妃,連德妃都比不過,德妃的四阿哥胤禛看上去都比胤祉成熟穩重。

“娘娘,別生氣了,皇上只是說三阿哥幾句,那蒙古王爺把人往三阿哥帳內塞,三阿哥年輕氣盛,頂不住也正常。”貴嬤嬤為三阿哥說話,給榮妃揉揉肩膀。

“嬤嬤,你別為他說話啦,他就是被縱容壞了,其它阿哥為何沒被罵,偏偏就他一個被罵,算啦,本宮不想再說他,徐貴人回來好幾天了,聽說受傷嚴重,本宮還沒去看過他,明日要過去永和宮看看她,你先去備點人參鹿茸之類的藥材,明日本宮拿去給徐貴人。”

徐香寧回宮第五天,迎來榮妃的探望,榮妃給她帶了一些藥材,說是給她補身子,她看到那些珍貴的人參鹿茸,恭恭敬敬地道謝。

送走榮妃後,張嬤嬤問這些藥材能不能用。

“叫林太醫來看看,沒什麽問題就收起來,等需要用的時候再用,都是一些珍稀藥材,為什麽不能用,榮妃敢送過來應該沒事。”

“小主,午膳想吃點什麽?”小鄧子進來問道。

徐香寧頭疼,每日吃什麽挺讓她煩惱的,她傷得重,屋裏的人為了不讓她留疤,都不讓她吃太重口的食物,每天清湯寡水,吃得她都膩了,她想了想說吃牛肉面吧。

“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吃上這牛肉面,張嬤嬤在一旁幫她掌勺拿筷,這湯上面只有一點點油星,上面撒著不少蔥花,最上面的牛肉片鋪滿一整碗,她喝一口湯,有一點點胡椒粉味,不嗆口,更多是牛骨燉出來的清甜味,鹹度正好合適,不再是沒有鹽味的湯。

“這牛肉面是誰做的?”她問小鄧子。

“是禦膳房的鄭師傅。”

“打賞他二兩銀子,跟他說這牛肉面我很喜歡。”

“奴才知道了,小主喜歡就好,這幾天小主胃口不佳,奴才還怕小主不喜歡呢。”

她胃口不佳還不是能吃的膳食太過清淡,她又是一個重口的人,不過畢竟傷勢要緊,她也不想她的傷口惡化或是留疤,只能先委屈自己的肚子。

“小鄧子這差事當的是越發順當了。”

被誇的小鄧子靦腆地笑了笑。

“他還害羞上了。”秋鈴挪揄道。

小鄧子擡頭瞪秋鈴一眼,秋鈴立即跟她告狀,徐香寧輕笑,一邊看著他們打趣玩鬧,一邊吃面,吃完面後她打算陪小豆丁玩一會消消食,見一旁的迎蓉似有話與她說,她便讓憐珊跟憐瑚陪著小豆丁玩,她跟迎蓉到她的房間說話。

“小主,奴婢想留在宮裏,奴婢不想出宮,奴婢的家人雖在宮外,但奴婢這十幾年在宮裏,跟他們聯系很少,奴婢的爹娘已不在了,奴婢的哥哥也娶妻生子,奴婢與他們的關系怕是淡薄許多,奴婢已經習慣在宮裏的生活,所以還請小主別把奴婢趕出去。”

迎蓉語氣哽咽,跪下來磕頭,眼淚如豆子一般掉下來。

徐香寧趕緊把她扶起來,握著她的手,“你若是不願出宮,自然是最好的,自從你跟著我後,你待我之心,我能感受到,有你在,我放心許多,尤其是你把小格格照顧得很好,你想要出宮,我這個主子還舍不得呢,你若是不願出宮,我讓張嬤嬤跟內務府的人說,只是我想讓你想好,這會不出宮,往後可就沒有出宮的機會了,這宮裏終究是規矩多,條條框框,比不上宮外自由,你爹娘雖然不在,但好歹是有家人,我需要你想明白,考慮周全,而不是一時做出匆忙的決定,你明白嗎?”

迎蓉語氣堅決,若是她先前在膳房幹活,她都盼著二十五歲出宮,可自從她跟著自家小主後,她從來沒不盼著出宮,這十幾年來,她也已經習慣在皇宮的日子,宮外再自由都與她無關,她已經是屬於這紫禁城裏的一個小小宮女,她肯定道:“小主,奴婢想得很清楚,奴婢想留在宮裏,奴婢想看著小格格長大。”

“你想清楚就好,剩下的你跟張嬤嬤說一聲,到時候張嬤嬤會跟內務府的人說的,好迎蓉,我身邊有你們是一大幸事,只希望能夠繼續護你們周全。”

徐香寧拍了拍迎蓉的後背,眼眶微紅,她何德何能能有這麽一群忠誠的人護著她。

“小主,你別哭了,奴婢去看小格格。”

說完,迎蓉就轉身跑出去,比她還不擅長煽情。

未時三刻,她剛睡午覺起來,張嬤嬤就跟她說洪公公過來,說是皇上要過來跟她一起用晚膳。

“那洪公公有說皇上想吃什麽嗎?我們讓膳房的人提前準備。”

“洪公公沒說。”

“那給皇上準備什麽?”

皇上倒是什麽都吃,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愛吃的,他一過來這邊,她們就得想為皇上準備什麽,不能怠慢皇上,徐香寧開始憂愁,她今晚還是想吃牛肉面,沒吃過癮,尋思著要不要也為皇上準備牛肉面,在面上多加鹵肉牛肋排之類的,再準備點小菜,應該也挺豐盛的。

她這麽一想,叫來小鄧子,跟他說一聲。

小鄧子猶豫,說:“小主,會不會少了一點,不夠豐盛?”

“不少了,就這樣準備吧。”

到了酉時末,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皇上才過來,一身駝絨色直地紗袍,紅青色彩繡祥雲紋錦緞褙子,京城已經步入秋日,天氣涼爽,外穿無袖褙子暖和些。

皇上來得晚,這牛肉面早就做好了,用小爐子煨著湯,只需要把面下進去就好,這樣面才不會坨了,皇上一來,張嬤嬤就忙活開了,下面的下面,擺膳的擺膳,不到一刻鐘,牛肉面就擺上桌,還有一些小菜,酸蘿蔔之類的。

“就這些嗎?”

“這些還不夠嗎?”

康熙習慣有十幾道菜擺上桌,一下子見到只有一大碗面,還有一盤牛肉片跟排骨,加上兩道小菜,這一餐一看就很簡略,他擔心膳房的人苛待徐氏,不過顯然徐氏不這樣覺得。

“皇上,你快吃吧,很好吃,這鄭師傅廚藝不錯,這湯是用牛骨熬的,很鮮,也沒有異味。”

康熙見別人給他舀湯麻煩,那宮女是徐氏身邊的人,到底不是他宮裏伺候的人,伺候不算很完美,他自己接過湯勺,親自喝一口,喝下去覺得味道還不錯,的確沒有異味,只有淡淡的胡椒味。

他瞥了一眼徐氏,她的右手受傷,不能自己吃東西,得由旁人照顧,吃得很慢。

“好吃嗎?”

“還可以。”

“那皇上你多吃。”

事實上康熙吃掉一整晚面,牛肉片跟鹵肉也吃了不少,飽腹感很足,偶爾吃點不油膩清淡的單樣食物其實也挺好的。

沐浴後,康熙躺在床上,徐氏沒受傷的左手摸他的肚子,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一樣,笑得跟一只偷腥的貓一樣。

“皇上,你腹肌沒有了,只有肚腩。”

“什麽是腹肌?”

“就是肌肉。”

康熙還是一知半解,不知徐氏是哪裏來的形容詞,不過他是聽出來徐氏說他胖了,肚子有肉,吃多了肚子撐起來,他每次來徐氏這都能吃的比平時多,“時辰不早了,該睡了,讓人熄燈下帳簾。”

“嬤嬤……”徐香寧喚了一聲,讓張嬤嬤把燭火吹了,順道把床簾放下來,她右手傷了,幹什麽都不大方便。

躺下來後,她跟皇上說讓皇上別碰到她,不準亂動。

“你以為誰都是你,睡沒睡相,朕何時睡覺亂動過。”

康熙覺得自己睡覺是很老實的,不像徐氏睡覺時還會擠過來或者把腿搭在他身上。

“我只是跟皇上說一聲,免得皇上碰到我的手。”

“ 太醫怎麽說,何時能好?”

“不知道,可能要幾個月吧,我總覺得手癢癢的,不知道是不是藥草敷多了,老悶著把手悶癢了,又疼又癢。”

“明日叫太醫過來看看。”

康熙跟徐氏說閑話時心情總是不錯的,徐氏不怎麽怕自己說錯話,沒那麽小心翼翼,有時候他找個人說話是很難的,沒人會跟他說真心話,黑暗中他見到一條黑影升起來,“徐香寧,你把腿擡起來幹什麽?”

“拉拉筋,皇上不是還沒睡嗎?我動一動總可以吧。”

“你嚇朕一跳。”

“皇上才不會被這個嚇到。”

“你可趕緊睡吧,時辰不早了,朕明日還要早朝。”

“好好好,我不動,皇上,你睡吧,我不吵你。”

身旁的人安靜下來後,康熙才睡著。

一大早,梁九功屏著呼吸,站在床邊小聲喚一聲,“皇上……”

聽到聲音的康熙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見她纏著紗布的右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胸前,他才松一口氣。

梁九功見皇上醒了,趕忙把床帳勾起來。

張嬤嬤等人也上前替皇上穿衣,蹲下穿鞋,端來銅盆給皇上洗臉,一系列動作忙活完,送走皇上後,她們回頭看睡得很熟的小主,都無奈地搖搖頭。

徐香寧睡醒後還是找來太醫看看她的手,一拆開紗布跟竹木,拿下敷著的藥草,發現她的手起了滿滿的水泡,而且是晶瑩剔透的水泡,表面的一層皮膚看上去沒有完好的。

無論是前來的穆察太醫還有站在一旁的張嬤嬤秋鈴等人都倒抽一口氣,因為看上去很可怖。

“這……這……”穆察太醫受到驚嚇,這徐貴人多受寵不言而喻,徐貴人在木蘭圍場那邊受的傷,截至目前為止也過了快二十天,怎麽突然一下子變成這樣,“徐貴人,微臣可能還要找來其它太醫前來探討,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現在去找嗎?讓小鄧子過去太醫院吧。”

徐香寧看了一眼小鄧子,小鄧子立即跑出去,她坐著沒敢動她的手,這藥草是五日一換,這幾日她覺得很不舒服,就很癢又很疼,感覺被纏著紗布敷著藥草的地方很熱,不停地散發熱源,一拆開果然發現問題,她藥理不是很懂,不過她知道應該是藥草的問題。

這水泡密密麻麻的,她特別想一個個戳破,不過一戳破怕是會破皮流膿吧。

穆察太醫也摸了摸水泡,又聞了聞藥草。

藥草的方子還記在徐貴人的病歷檔上,其實沒什麽不對,是治骨折的方子,穆察太醫細細看一遍方子,等到曾太醫跟王太醫前來,三人一起商量,反正這藥材方子不能再繼續使用,得換別的方子。

當他們三人跟徐貴人說要換方子時,徐貴人倒沒有責罰他們,只是說若是別的方子還不見效,她可能會告訴皇上,他們三人趕忙說一定會好好醫治,無論是舊藥草方子還是新藥草方子,他們會先在無傷的人手上同時用用看,看會不會起水泡。

他們離開映月宮都同時松口氣,好在徐貴人沒有立即責罰他們,而是讓他們戴罪立功,徐貴人這手要是治不好,他們可能項上人頭不保,皇上絕對會唯他們是問。

他們三個人研磨藥草時都沒讓其他人經手,都是他們自己在碾缽上碾碎,親自送過來,給徐貴人重新敷上。

康熙是當日傍晚知道徐氏的傷變得嚴重,說是手臂上起不知名水泡,他又去永和宮看徐氏,她的右手臂被包起來,他看不到傷勢如何。

“皇上,別擔心,只是一些水泡。”

“你倒是心大。”康熙屢屢被徐氏的心大弄得哭笑不得,這明明是她受傷,她還反過來安慰他,“那群太醫都治不好一個骨折,真不知道怎麽招進太醫院的。”

徐香寧沒接他的話,她覺得她自己有點過敏體質,許是對什麽藥草過敏了,像是對花粉過敏一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什麽過敏,太醫若是沒開錯藥方子,只是她體質特殊,她去責怪人家也沒有道理。

“皇上,來用膳吧,別餓著。”

夜裏,皇上還是在她這裏歇息。

皇上昨日是規規矩矩,什麽都沒做,只在睡前跟她說了一會閑話,在她受傷後,皇上都是這般規矩,沒怎麽碰過她,她也樂得自在,畢竟是真受傷,也不想折騰有的沒的,老實睡覺挺好的。

今日還是如此。

翌日,皇上還是早早離開。

過了五天,穆察太醫過來查看傷勢,這水泡是消下去不少,說明第二回藥草是用對了,繼續用著就是。

眨眼間到了十月底。

貴人郭絡羅氏的女兒皇六女被封為和碩公主,明年三月嫁到蒙古,嫁給博爾濟吉特氏喀爾喀的一個郡王,比起榮妃當初嫁女時的劇烈反抗與跟皇上求情之類的動作,無論是貴人郭絡羅氏還是恪靖公主都很平靜地領旨接受了。

雖然平靜接受,貴人郭絡羅氏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兒要遠嫁蒙古,心裏還是難受,秋狝圍獵期間跟她稍微熟悉一些後,郭絡羅氏這幾日過來找她聊天,臉上看上去還是很傷心,也很無奈,言語之中充滿憂愁。

可能是她也有女兒,跟郭絡羅氏聊天,把她也聊得郁悶了,盡管小豆丁才三歲,但她已經開始擔心她的將來,是不是也如前面的那些公主一樣遠嫁撫蒙,一想到這,她的心像是被什麽揪住。

在貴人郭絡羅氏還過來找她聊天時,她把她帶出去走走,沒待在屋內,去了溪春園的金魚池餵魚。

這金魚池裏面的金魚一如既往肥胖,被養得好好的,不知憂愁為何物。

“這魚能吃嗎?”郭絡羅氏問了一句。

“不能吧,觀賞用的,這金魚肉也不好吃吧。”

“沒吃過怎麽知道不好吃,要不我們撈一條上來,讓膳房那邊做做看。”

徐香寧笑著看郭絡羅氏,“姐姐,快別鬧了,真撈上來,怕是餵魚的奴才說我們偷金魚呢,你想吃什麽魚,跟膳房那邊的人說,他們肯定會呈上來給姐姐。”

貴人郭絡羅氏撇撇嘴,“也就近些日子,那些奴才對我才好一些,我又沒有妹妹得寵,膳房那邊的奴才才不會什麽都聽我的,是恪靖要出嫁,皇上心裏愧疚,讓那些奴才好好服侍我,平日裏我哪受到這麽好的待遇。”

怎麽又扯到這個,徐香寧心裏嘆口氣,說道:“既然改變不了,只能接受,姐姐也不要繼續傷心下去,這日子終究是要過下去的。”

“小主,宜妃娘娘在後面。”張嬤嬤點了點她肩膀,徐香寧回過頭,見宜妃朝這邊走過來,待宜妃走近一些時,她屈膝行禮,“娘娘吉祥。”

貴人郭絡羅氏也行禮。

“你們兩個倒是有閑心,還來這裏餵魚,徐貴人,你的傷怎麽還沒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不到一百天,骨折沒那麽容易好,不過娘娘,你看我脖子跟臉上的擦傷已經好很多了,開始慢慢退痂了。”

徐貴人湊過來,宜妃看了一眼,的確開始退痂,黑色的痂退下去,出現了一層粉紅的新皮,就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留疤應該也不大明顯,太醫給她開的藥膏一定是極好的,不過徐貴人的臉不算特別漂亮,留疤與不留疤,她都不會變得很漂亮,倒是越看越順眼,是一個有福氣的長相。

“湊那麽近幹什麽,一身藥草味。”宜妃似不滿地說了一句,一根手指推了推徐貴人的胸膛,不小心戳到她胸脯的位置,軟軟的,徐貴人的肉大概一大半長在她的胸上,見徐貴人樂呵地笑了笑,她翻了一個白眼,“傻笑什麽呢。”

宜妃目光掃一眼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開口道:“聽說恪靖要出嫁了,嫁妝準備得怎麽樣,需不需要本宮幫忙?”

“不用娘娘操心,恪靖畢竟是公主,她的嫁妝自然有皇上跟內務府操心,再不濟還有榮妃跟恵妃,娘娘應該幫不上什麽忙。”

徐香寧瞄了一眼貴人郭絡羅氏,這話說得有點夾槍帶棒,傳聞宜妃跟貴人郭絡羅氏關系一般,還真的是一般,看不出是姐妹的程度,這兩人長得也不像,沒有相似之處,她又瞥了一眼宜妃,果然貴人這話一說完,宜妃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一下子沈下去。

“是啊,本宮幫不上什麽忙,榮妃跟恵妃掌管後宮,她們有權過問恪靖的嫁妝,本宮無權過問,自然也幫不上什麽忙,妹妹只有一個恪靖這麽一個女兒,恪靖一走,妹妹在後宮怕是會寂寞吧,幸虧本宮生的是阿哥,不是格格,不然也會像妹妹這樣可憐。”

徐香寧頓時想遠離戰火,免得被殃及池魚。

貴人郭絡羅氏回擊道:“再可憐也不會像姐姐失去十一阿哥,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樣可憐,好歹我的恪靖還好好活著。”

啪的一聲,宜妃氣到直接扇貴人一巴掌,貴人的臉偏了一下。

“你的嘴巴不幹凈,本宮替你管一管,再亂說,信不信本宮撕爛你的嘴。”

貴人郭絡羅氏氣勢弱下去一點,只是瞪著宜妃,捂著自己被扇的臉頰。

“本宮好心問你,你在這裏陰陽怪氣什麽,你只是貴人,本宮是宮妃,隨時都可以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別不知好歹!”

“是不是好心問我,娘娘心裏清楚得很,若不是娘娘,我的阿哥不會死!”

宜妃氣得眼神都變得淩厲起來,“本宮都說過多少次了,你的孩子不是本宮害的,你為何不聽本宮解釋,非要把罪名安在本宮身上,你的阿哥生下來時也只有五個月大,什麽死不死,五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是嬰兒,只是胎兒,它本來就是死的。”

“如果不是你害我,它可以活下來的,它可以活到九個月出生,是你害我早產,我的阿哥才會生下來便是死的,明明就是你,你還不承認,是想減少自己身上的罪孽嗎?好在罪孽報覆在你的孩子身上,可喜可賀。”

徐香寧都沒發現貴人郭絡羅氏是這麽會頂嘴的,氣勢這麽兇的,這兩姐妹看上去有深仇大恨,她感覺自己被動聽了一條後宮秘辛,後退一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沒有辦法幫她們兩姐妹和好如初的。

宜妃忍了忍,第二巴掌還是沒扇下去,氣得直接轉身離開。

貴人郭絡羅氏神色同樣不佳,“讓你看笑話了。”

她趕忙搖頭說沒有。

“宜妃雖然是我的姐姐,但我們只相差四歲而已,我比她晚進宮三年,不過皇上喜歡她比喜歡我多,只是宜妃善妒,對每一個得寵的人都很不滿,皇上那會又特別寵她,把她寵得目中無人,我也得寵過一段時間,結果遭到她的針對,我懷孕五個月,她卻給我送來毒人參,我以為她是我的姐姐,不會害我,結果我吃了她送來的人參就早產了,我的阿哥才剛滿五個月,是個阿哥,自此之後,我的身子就不能再生養,你說我該不該恨她?”

貴人郭絡羅氏說起時都是帶著恨意,只是徐香寧有點不想聽到這些,她也解決不了兩人的問題,知道太多反而對她沒有好處,想要安慰貴人郭絡羅氏,又無從安慰起,只能說一句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不說這些,這與你無關,我們繼續餵魚吧。”

好在貴人郭絡羅氏自己調整過來了,又繼續餵魚。

餵了一會,她們就回去了。

徐香寧剛回到秋水宮,小豆丁就跑過來想要抱住她,不過被張嬤嬤攔住。

“哎呦,小格格,你額娘還受著傷,你可不能就這樣沖上來,你額娘受不住的話又摔倒了,傷勢變得更嚴重怎麽辦,你得小心點,別這樣直直沖上來,知道了嗎?”

小豆丁嘴巴像是掛著葫蘆一樣撅得老高,不過還是乖乖應話,說她知道了。

“來,額娘牽著你,今天是不是得學習了,除了玩還是玩,你什麽時候想學習,額娘今日想教你學十個字。”

小豆丁肩膀立即耷拉下去,垂頭喪氣道:“額娘,我能不學嗎?”

“不可以哦,你已經玩了好幾天,額娘這幾日都沒盯著你學習,今日額娘有空,你必須得學,就十個字,你越快學會越快可以繼續玩,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哥哥們像你這個年紀,已經可以把三字經全都背下來了。”

“他們有這麽聰明嗎?”

“他們不是聰明,他們是勤奮,他們天天學習的,不像你,學一天玩好幾天。”

今日接下來的時間,徐香寧都在教小豆丁識字,識字工程任重而道遠。

到了傍晚,小鄧子過來說今日是春小主侍寢,徐香寧回想了一下,春喜雖跟著去木蘭圍場圍獵,但皇上沒有召她侍寢,回來這麽久,好不容易又召春喜侍寢,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春喜被翻牌子,她自個也是高興的,只是侍寢結束後,她以為皇上睡著了,她從慢慢貼近皇上,結果皇上喃喃一句:“徐香寧,別鬧了,你還受著傷。”

一句話讓她渾身冰涼,皇上何時知道香寧的名字,還叫得出香寧的名字,半睡半醒的時候還記掛著香寧受傷一事,皇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從來沒喚過她的名字。

春喜沒有再靠近,離得遠一些,見皇上還閉著眼睛,估計是快睡著了,意識不算特別清醒,把她當成香寧了。

上次在塞外也是如此,皇上幾年前去塞外時也與她共騎過一匹馬,不過沒有教她騎馬,只是與她共騎,她坐在前面,背後是皇上寬闊溫熱的胸膛,草原上的風呼呼吹著,疾馳的馬,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跟她一起抓著韁繩,握著她的手的人,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她珍視的記憶,不過都是一場笑話。

皇上也能與香寧共騎一匹馬,更能親自教香寧騎馬,香寧從馬背上摔下來時,皇上那緊張的神情,立即奪走別人的馬飛奔過去,這一切都說明皇上更在意的人是香寧,在意到他床邊躺著別人,他還在記掛著香寧的傷。

她比不過香寧。

於皇上而言,她跟後宮其它女子大概沒什麽區別,皇上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沒有幾個,香寧是其中一個,香寧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比她多的多。

一句無意識的呢喃讓春喜認清了,她愛的人對她沒那麽在意,還會把她錯認成別人,他更在意別人,那個人是她的好姐妹。

她渴望的愛,渴望的感情終究是奢望了。

她想要皇上對她的在意,想要擁有一份特殊,選擇避孕,放棄子嗣,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如今的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愛,也沒有子嗣,以皇上目前對她的恩寵,兩三月被翻一次牌子,她再次擁有子嗣的機會怕是難上加難。

如今連密貴人都再次懷孕,有了阿哥,也有恩寵,只有她什麽都沒得到。

第二天,皇上醒來,不記得他叫錯名字這事,春喜也當沒有發生過,早早起來伺候皇上穿衣,皇上去書房批折子時,她也回長春宮。

走回長春宮的路上,她忍不住擡頭望了望天。

十一月份京城的天似乎灰蒙蒙的。

“玉晴,是我做錯了。”

“小主,你在說什麽?”

春喜還望著天,把淚意忍回去,重覆一句:“是我做錯了,是我天真了,我害了玉秀的命,什麽都沒換來,讓你們跟著我吃苦,是我對不住你們。”

玉晴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安慰道:“小主,奴婢不覺得跟著小主吃苦,小主待奴婢很好,小主,你別多想,可是皇上說什麽了?”

“沒有,走吧,該回去了。”

春喜不再望天,看著前方的路,一步步往前走。

常常在過來找她,結果她什麽都做不了,原本想踢毽子來著,被張嬤嬤制止,怕她摔倒,又摔到手怎麽辦,所以常常在無聊,於是拉著小豆丁一起玩,在秋水宮無聊,她又帶著小豆丁出去玩。

徐香寧在屋內看書,過了一個時辰才聽到小豆丁的笑聲。

“常額娘呢?”

“她回長春宮了,額娘,你看。”

小豆丁炫耀似的拿出一個毛茸茸兔子形狀的布娃娃出來給她看,手掌大的布玩偶,她看了看,應該是手工制的,外面的布絨摸上去很舒服,一捏還有聲音,不知裏面放了什麽,像是放了一個小哨子在裏面,肚子一捏癟下去回彈的時候有聲音,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歡玩的東西。

“是常額娘送給你的嗎?”

“不是,是,端嬪額娘送給我的。”

徐香寧一楞,看向一直跟著小格格的憐雪,“是端嬪娘娘送的?”

憐雪點點頭,說常常在帶小格格去禦花園,在禦花園碰到端嬪娘娘,端嬪娘娘送給小格格的。

徐香寧拿著那個兔子小玩偶,湊近聞一聞,除了布料原本的味道,並沒有其它味道,除了肚子的位置,裏面填充的東西應該是絨毛,摸上去軟軟的。

“額娘,我還沒玩夠,額娘,你把它還給我吧。”

徐香寧把小玩偶還給她,不明白端嬪為何要送小豆丁一個玩偶,小豆丁都三歲了,難不成端嬪還存著要把小豆丁搶過去撫養的心思嗎?

“你能跟額娘說端嬪額娘跟你說了什麽嗎?”

“她陪我玩了,說了什麽……她說我很可愛,說我很聰明,然後她還親了我臉頰。”

“還有嗎?”

小豆丁搖頭說沒有了。

徐香寧搞不明白端嬪,一個小玩偶而已,她若是把它丟掉顯得她小題大做,小豆丁正玩得愛不釋手,她把伺候小格格的人都叫過來,再次跟她們說不要讓小格格跟端嬪單獨相處,她們一定要盯緊一點,若是常常在想把小格格帶回長春宮,她讓她們阻止常常在,有什麽事回來稟報她。

“額娘……”小豆丁把小玩偶湊近她耳朵,摁了摁肚子,玩偶發出啞啞的長聲,小豆丁樂得咯吱直笑,很快又跑開,想捉弄下一個人。

當天晚上,她被翻牌子,她覺得奇怪,她還沒好,牌子沒掛上去,為何還會翻她牌子,定是皇上口頭讓她過去,只是她恰好來月信,原本想著不過去,不過轉念一想,她受著傷,皇上不要她服侍,可能只是召她過去,於是她過去了,在皇上寢室內沐浴,被小心翼翼地照顧,受傷的右手沒碰到一滴水。

等她坐在床上看書時,皇上走過來。

“皇上,我先說,今晚我不能伺候你。”

“沒讓你伺候。”

徐香寧松一口氣,“那就好,我也伺候不了,我葵水來了,我想我牌子我都沒掛上去,皇上為何會翻我牌子,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跟皇上……”

她掰手指頭,“好像也有十天沒見了,等於是三十個秋,皇上是不是想我了?”

“你算數不錯,一下子就算出來了。”康熙覺得徐氏腦袋真的裝了很多東西,什麽都好像知道一二,這算術不難,但她一個內宅後宮女子哪裏學過這些,為何會算得如此之快,她到底是從哪裏學的,明明平時看話本子比較多。

“那是,我很厲害的。”

康熙見徐氏微擡下巴,得意驕傲的樣子,他俯身下去,攫住她的紅唇,也小心跟她隔著距離,避免碰到她放在胸前的右手。

吻完後摸了摸她的紅唇,結果被她一口咬住手指,她睜著瀲灩的雙眸含著他的手指,還順帶嘬了嘬,這……就知道勾他,明知道不能伺候還勾他,康熙氣笑。

“你這是什麽毛病,手指有什麽好……”康熙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只是點了點徐氏的額頭,“你呀,什麽毛病都有。”

“皇上,吹去把燭火吹了,該睡覺了。”

“不看書了?”

“不能再看了,白天再看,晚上看傷眼睛,不對,你先去給我倒杯水,我渴了。”

康熙任命地去給她倒水,看著她喝完後還把水杯放回去,然後去把燭燈吹滅,只留一盞,把一層層床帳放下來,徐氏一如既往睡在裏側。

“睡吧。”

“恐怕還睡不著,我精神著呢。”

“閉上眼就能睡著了,快睡。”

她受傷,還來葵水,肯定不能伺候,康熙也不想折騰別的,讓徐氏趕緊睡覺,可徐氏嚷嚷著睡不著,不困。

“那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啊,我就是跟皇上你說說話而已,皇上,你今日都做了什麽?”

“上朝,去太後那請安,批折子,見了幾個大臣,還有跟太子下了一盤棋。”

“還挺忙的,皇上,你困了嗎?要不你睡了吧,別管我,我過一會兒應該能睡著。”

“頭轉過來。”

黑暗中,康熙湊過去,找到徐氏紅唇的位置,頂開她的唇瓣,舌頭伸進去,聽到徐氏哼叫一聲,他攻勢更猛了,不過身子沒貼著她,只是唇貼在一起。

吻著吻著,他發現不能解火,身子反而越來越熱,關鍵是除了親吻,他什麽都做不了。

“你這個勾人的小東西。”

“我明明什麽都沒做,皇上怎麽能罵我,我是絕對清白的,皇上召我過來,明知我受傷,什麽都做不了,還召我過來,現在你看,能看不能吃,怪誰,還不是怪你自己。”

“是,怪朕,朕自作自受行不行,什麽能看不能吃,別以為朕治不了你。”

康熙說著又吻上去,使勁勾著她,同時手在她後背撫摸。

最後也是聊勝於無,勉強過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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